不抽烟

主要搞希

【波塞冬x阿波罗】异邦人(上)


不知道什么au



异邦人波塞冬x巫神阿波罗



1.

 波塞冬的船毁在傍晚,而海浪把他推到岸上时正是午夜,这座孤岛在沉睡时所保持的寂静被波塞冬误认为温和。他在道上行走,找到了树林,又在林中找到了野兽的行踪,意识到自己并不会被饿死在这里后,饥饿反而算不上一件要紧事了。他顺着鹿的足迹找到水源,把脸埋在潭里,泥中的水草上歇着虾。确认过他的无害后,鹿群轮流前来饮水。波塞冬搓掉肩膊上的盐巴,决定不在流落到陌生之处的第一天杀生。有小鹿发现他是咸的,用软绵绵的舌头舔他的手。


 鸟开始叫,是波塞冬没听过的声音。太阳从海面上升起,粼粼的光从海蔓延到潭。一只箭射穿雄鹿的脖子,那鹿就立在波塞冬身侧喝水。鹿群四散,于是愣住的波塞冬成了第二个猎物。


 岛民们开始追杀深色头发的外乡人。


2. 

 波塞冬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与人作战在海上,带着脊盔而非王冠。最终赢得一切的不是对方也不是他,浪头打来,粉碎了人类的胜与败。毁了他的船的海也是把他送上岸的海。他踏上一座闻所未闻的孤岛,被一群蛮人追杀,刚挂了盐的头发又被血浸透。他在逃亡中回头三次,第三次终于看清了领头的是个盘发的漂亮女孩。她面带彩绘,光洁的额头上从左到右排列着月相。她本人像月光一样美,穿白衣服,但她快得像那些长嗥的狼。一连三次,她在波塞冬回头时发箭,弓圆如镜。一箭卡在波塞冬的头盔上,一箭射落了那件闪闪发光的铜制品,第三箭亡于未出时——蛮人头子用力过猛,那把弓在她纤白的指间崩断了。尽管她立即从身后的女伴手里夺过弓箭,但在她指尖搭上弓弦时,波塞冬已经从她的射程内逃走了。


 他再一次跳进了大海。


 直到落水,他才意识到自己并非在做梦。


3.

阿尔忒弥斯狠狠把断弓砸向海面。数米之下,金色的弓激起浪花,白浪像手一样合上,拽着金弓一同消失在水下。阿尔忒弥斯的弓是木头做的,但那木头比花岗岩还要沉。岛上的男人用它做矛尖,夸赞它的坚硬。但阿尔忒弥斯从不这样说它,她——她的评价很难被伙伴们理解。毕竟只有能拉弯石头的人才会意识到石头富有韧性。


 阿尔忒弥斯低头看向滚滚的浪。她讨厌海,投向海面的月影总不完整,海上总来遮天蔽日的雨云。“向东走,”她说,“暗流会把他带到东边去。”


 她没意识到波塞冬正攀在崖壁上。


 她所意识到的是包裹着那把弓的浪花有些不寻常。它们看上去像某种预示,但上天并未把巫卜的命运分给她。


要是阿波罗在这里就好了,阿尔忒弥斯想,虽然他只有一次认真为她做出预言。


 那天她十五岁。满月正中,人们剪掉自己左侧的一缕头发堆上祭台献给她,发丝泛着浅色的光。神庙的地上铺着薄如蝉翼的银叶子和肥厚如鱼尾的白花瓣。阿波罗从海上收割泡沫和月光,做了一顶冠,庆祝她的生日。那冠冕就像露珠一样,太阳出来后就迅速融化,回到天上,流进土里。阿尔忒弥斯看向自己的兄弟,阿波罗低着头,为她弹奏七弦琴。他极温顺,这不是他的日子,虽然他们是孪生姐弟。阿尔出生在满月下,而阿波罗生在九日后的清晨。


 但阿尔忒弥斯不满足于易逝的银冠。她歪头看着自己的弟弟,漫不经心地拨拉弓弦似的拨弄他的琴。阿波罗抬头看她。这感觉真奇妙,阿尔忒弥斯想。她已经十五岁了,而阿波罗仍是十四岁,她是他的姐姐,他是她的弟弟。月光下,阿尔忒弥斯第一次开口向阿波罗讨要预言, 因为她知道有关她的一切都将与他有关。


 阿波罗想要拒绝她(“这不是应当发生的事,姐姐。”),但他想起这是她的生日。于是他开口问到:“那么,你想要知道什么呢?”


 “告诉我,阿波罗。”阿尔忒弥斯说,“在我的余生中,我最想干的事情是什么?我最该做的事情是什么?”


 阿波罗闭上眼睛又睁开。他脸上没有表情,但阿尔忒弥斯依然从他身上嗅到了困惑。阿波罗看上去就像是第一次得知其实她比他要年长一样。“凭什么呀?”他质问跪在他们面前的人们,“难道太阳不比月亮要年长吗?”


 于是哄堂大笑。


 多年后,十四岁的阿波罗困惑地读出了自己的预言。


 “你……”他说,“你想要杀死一个外乡人。”


 阿尔忒弥斯好奇极了。


 “为什么呀?”她探身问到,歪着头看她兄弟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他是谁呀?”


 而阿波罗只回答了一个问题。


 “他,”阿波罗垂着头,声音很低。他看着那顶被他编织出雏形的冠,仿佛未来写在海面上。


 “他有着你从未见过的头发与眼睛。”


4.

 阿波罗坐在神庙里,装饰他姐姐为他带来的礼物。


 那是一只硕大的山羊头骨,猎自峡谷深处吃泉水的怪物。阿尔忒弥斯杀死它后,唤来鹰隼啄去了不净的皮肉,把遗下的洁白的部分赠给她的兄弟。当时阿波罗才七岁,还以为这近于他齐高的头骨是位新朋友。


 阿波罗像喜爱羊毛一样喜爱这峥嵘的骨,他在每一个没有婚庆、葬礼、问卜、祭仪的空闲下午用油涂它,手指抚过大如野苹果的臼齿。他用鲜花与红果装扮它,用它的角支起它的装饰。那些花与果常枯败,为此,阿波罗更喜欢这死而不腐的东西了——它就像他头上戴的月桂冠冕一样长青。他闻到了血的味道,开始,他以为这是一种预示,关于他正抚摸着野兽牙尖的手指。随后,他抬起头,发现面前站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坐下。”阿波罗说。他起身去拿鹿油与草药,又为来人打水,水装在锡盆里,盛水的是只骨与木制成的长柄勺。端着水盆走来时,他看见那个头发因血打缕的人正低头看被水仙与三月菊簇拥的羊头骨。


 “漂亮吗?”阿波罗问。


 闯入者不说话。后来他告诉阿波罗,他只是从没见过那么大的羊。


 阿波罗一勺一勺把水浇在来人的头上,血污溶在水里,又淌在地上。阿波罗满意了。接着,他又用白色布巾去擦那张有血干在上面的脸。他与他贴得很近,眼睛眨也不眨,试图辨别出最细小的伤口并绕开它。在锡盆中拧过两次布巾后,阿波罗第一次见到了灰蓝色的眸子与睫毛。





评论(4)

热度(83)

  1. 共7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